这是来自上古时代的神话世界，神灵精怪，奇花仙草，充满神秘的浪漫主义气息。天神、地神与人鬼，悉数登场，他们衣袂飘举，神情端肃，共同演绎着一个遥远的上古传说。

“它作为一种上古的传说，它混含了古史、文学形象和地方传说，所以也给画家带来许多创作和诠释的空间。”上海博物馆书画部馆员曹蓉介绍，《九歌》是《楚辞》中的篇章，它作为一种文学传统，跟《诗经》一样，是先秦文学的两座丰碑，尤其文人画家很喜欢这类题材。“大家都可以加入这个传统对它进行描绘，也可以在这个传统上翻出新的花样。”

“九歌”的传统，早于屈原的名篇，它是楚地的民歌，常用于祭祀祝祷。屈原的《九歌》，循着这一传统改写，描绘神灵间的眷恋，以及国殇将士的挽歌，清新凄艳，幽渺情深，充满忧哀的情调。

作为迎神曲，《九歌》中的神灵依照地位及祭祀顺序排列。东皇太一是地位最高的天神。云中君为云神。湘君和湘夫人成对出现，或曰舜及二妃娥皇、女英，或曰纯粹的水神。东君为日神，即太阳神。河伯为黄河之神，《九歌》遵循“望祀”的传统，构思了迎神巫者追溯神灵遨游黄河的情节。山鬼或曰山精，为葬于巫山的炎帝之女瑶姬。大司命为司管生死寿夭的神灵。少司命则是子嗣之神。“国殇”则是为了楚地为国捐躯的阵亡将士而作。

这件白描《九歌图》长卷，来自元代，画凡十一段，每段有题辞。古代的叙事性人物故事画，大多根植于文学经典，东晋顾恺之的《洛神赋图卷》、北宋李公麟的《归去来辞》、南宋马和之的《诗经》，都是以文学作品为母题的名作。

“九歌”作为文学名篇进入绘画领域，最早是北宋名家李公麟的《九歌图》，原作虽已失传，众多摹本却流传至今。张渥的《九歌图》就是其中翘楚，他也被誉为“李龙眠后一人而已”。

元代张渥的《九歌图》，上承李公麟白描《九歌图》的绘画传统，以“一图一辞”，类似于插画的形式来表现。《九歌》的绘画传统中，他也是承上启下的重要人物。

张渥的笔法流畅，笔意虚和，自然婉转，转折处毫不刻露，类似于“兰叶描”。中国古代人物画，常使用这样的画法，画中之人衣袂飘举，自带仙气。

“神灵的画风非常统一，我们形容‘吴带当风’就是如此。”曹蓉介绍，《九歌》中的《国殇》是将士的挽歌，画中人物的须发、铠甲都画得非常细密，如游丝一般，非常体现张渥画人物的白描功力。《山鬼》描绘的是神话里的山精。“当时人们心中上古时代的自然，就是画中所描绘的，充满了神仙、精怪、香草，这和《楚辞》传统也是密不可分的。”

中国诗歌史上的浪漫主义源头，孕育了“九歌”的绘画传统。元代张渥之后，明代的文徵明，陈洪绶、清代的丁观鹏等不同时代画家都有“九歌”作品传世。《九歌》中的人神恋歌，成为了古代绘画史上的经典母题。上古时代的自然、生命与神性，在画中演绎着绵延不绝的情致。

（看看新闻Knews记者：王琳琳 编辑：陶亦益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