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节小小的五号电池，竟然能让居民陷入燃气突然断气的尴尬。最近，家住青浦的王女士向我们反映，家里的智能燃气表一年需要换一到两次电池，否则表内燃气阀门会因没电自动关闭，切断供气。不久前，她看到了南京的一则新闻，才惊觉，为燃气表换电池，不应该被默认为是用户该自己掏钱干的事。

青浦区壹品世家小区居民王阿姨看着手机视频中说：“上面会写‘上海会免费上门更换电池’，我怎么没经历过这种待遇？也没有人告诉我说这个电池会有人上门更换，更不要说我们每年还要支付电池费用。”

王阿姨2016年搬入青浦这套精装修商品房，交付时，房子里已经装好了电子远传智能燃气表，不用上门抄表，远程就能读取数据。但王阿姨直到第二年，一次家中热水器突然罢工，她才发现，这个表需要人工换电池，才能正常使用燃气。

“冬天不能洗澡了，洗一半没有气了！”王阿姨回忆道，“我立刻打电话给煤气公司，对方教我说‘你要准备四节电池去换’。我们小区群里也经常有人问：‘哎呀怎么回事，燃气停了？’我看没有一家是从从容容说‘哦，我知道要换电池’的。”

王阿姨所在的小区，燃气表大都安装在厨房吊柜内，距离地面约两米高，一年要换个一两趟4节5号电池，因为花费不过十几块，大家都把为燃气表换电，默认为“分内事”。

但就在近期，南京数十位用户将当地的燃气公司告上了法庭，原因就是因为智能表需要用户自行更换电池，否则电池耗尽、燃气也会停供，在用户看来，这应当是燃气企业的分内事。为此，王阿姨也去翻了现行的《上海市燃气管理条例》，其中28条明确写着，“燃气计量装置和燃气计量装置出口前的管道及其附属设施，由燃气企业负责维护和更新”。另有21条还写着，企业不得擅自暂停供气。王阿姨认为这就是明确了，计量表的电池，应该是企业来换，费用也不该由业主买单。于是，她拨通了燃气公司电话。

“每年都买电池，这个费用应该算你们的吧？”王阿姨问。

“电池是用户自己配备的，”客服回答，“我们负责燃气表。”

“但是没电池它不会转啊！”王阿姨反问。

青浦燃气销售服务部的一位朱经理表示，2022年以前，干电池智能燃气表是主流表具，居民收到的材料上是写有要换电池的说明的。不过，记者翻阅了这份材料，发现上面对于没电了应该谁来换？谁出钱换？并未写明。对此，朱经理表示，如果用户主动提出换电池需求，他们会上门提供免费服务，有工单为证。

“我们现在其实也是给用户免费换的，”他说，“像这一户12月10号我们上门换了电池，恢复供气。我们一天要处理十几家换电池的工单。”

既然如此，居民为何会有必须“自掏腰包、自换电池”的误解呢？朱经理说，这要看报修时的语境了。

“他提出来以后我们是响应的。”朱经理在电话中说，“如果他有这方面诉求，我们会接话的。但这要看当时接话的情景了……我们不差四节电池的钱，当然也不是每个用户都是我们来换。”

那么，用户们如何才能保证家里的燃气正常使用呢？75岁的李阿婆，每次换电时，靠自己爬上四脚凳。“我如果岁数大了以后，耄耋老人我怎么爬上去？不方便。”她说。

89岁的独居老人潘阿婆，邻居、物业都曾“代理”过她的临时换电工。“今年断气的时候，找了业委会的小青年来换的。”她觉得，“是谁安装，谁就应该负责换电池。”

2022年之后，青浦燃气开始分批对服务范围内的25万户用户，进行燃气表的又一轮升级，换成超声波表后，不再需要换电池。但是眼下仍有12万台干电池智能表，在青浦居民家中正常服役。如果按朱经理所说，他们每天为十来户更换计量表电池的话，那么一年的总量不会超万户，也就是仍有约11万户青浦用户在“自力更生”。按每一户每一年在电池上的花费在10到20元计，一年下来，居民自费的总额在110万到220万元之间。

“燃气公司省下了抄表的人工成本，那省下来的钱不应该再让用户承担换电池的费用。”王阿姨说，“居民可能对一年一二十块钱没感觉，但消费者的权益不应该随便被侵犯。”

在王阿姨的主动要求下，上个月，她提前换上了最新的无线远传超声波燃气表。智能燃气表的普及，本是为了提高抄表效率和用气安全，谁想，居然会因为换电池的问题，带给用户新的困扰。尽管燃气公司表示，如果用户主动提出需求，他们就会提供换电池服务，问题是，电池没电，通常是突发状况，比如，做饭或洗澡到一半时，电池突然没电了，这维修人员真能随叫随到吗？问题核心在于，公共服务究竟该以管理方便为导向，还是考虑用户便利以人为本。就像王女士说的，绝大多数用户在意的并不是几节电池的钱，而是自身权益是否被真正尊重和保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