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宁波北仑的一条街上，我找到了张明聪。高个子，健壮的身材，满脸挂着微笑，不大的工作室正中有一张平板桌，上面摆了一个巨大的水槽，旁边满是带有针管的颜料瓶子。张明聪告诉我，他即将要在水中作一幅水墨画，我作为观众，却毫无头绪。

在水槽中摊开画纸，注满清水，用针管将墨汁打入水中，墨随着水流晕染开来。张明聪下墨的位置、力度把握得极为准确，墨渐渐沉入水底，覆在画纸上，山峦、彩云、飞瀑，垂钓的渔人，岸边的桃源开始显现出来。拔掉水槽的塞子，水从四个角落流出，水中残余的墨也随着水的流向而左右游移，最后形成了云彩的流动，山峰间的溪流，和似密似疏的桃花林，一切都似乎在朦胧烟雨中。这就是水中水墨画。

在中国画的形成与发展过程中，“水”从来没有缺席过，但今天的水中水墨画完全脱离了笔墨纸砚的束缚，用墨汁在水中作画，让水墨尽情地扩散晕染，更能呈现出画作整体的动态。

张明聪成为了水中水墨画的创始人，在这之前，他已经是一位有着诸多表演经验的沙画艺术家，而再往前，他则经营着自己的贸易公司。不过对于艺术的喜爱，让他义无反顾。虽然张明聪从小对于绘画有着天赋，但是他却从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，把沙画从“业余”玩成“专业”，也仅用了一年时间，而水中水墨画的创作，更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。

2009年初，刚刚接触沙画一年的张明聪就产生了在水中画水墨画的想法，他说：“沙画是匈牙利的艺术家发明的，敬佩之余我就想，我能不能跟他一样去研究一个属于自己的艺术，从来没有过的。这个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想法，因为水墨是中国的一个特别的元素，而且是中国的国粹，我想通过我微薄的力量来创新，这样让一些观众，特别是国外友人，会更容易知道我们中国的艺术。”

踌躇满志，半年之后，张明聪开始亲手实施，但是从一个想法到可以产出成品，中间经历的过程和困难，比预想的要难得多。在水中作画，最大的难度在于墨的调配，普通墨水滴入水中的一瞬间，墨就会整个散开，将水污染。

张明聪苦笑着对我说：“当时我买来墨在水里面试一下，结果对我打击比较大，完全做不了，这个想法很幼稚，墨一滴下去，完全就和水混在一起了，根本就画不了。”

那个时候的张明聪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异想天开，只能自己在家闷头实验，调整墨的成分和比例。作为开创者，他没有任何经验可循，也没有任何成品供他使用，直到3年之后的2013年，才终于成功。艺术是相通的，因为有了沙画表演的基础，张明聪很快就掌握了在水中作画的要领，张明聪的水中画作囊括了几乎所有种类，山川，亭台楼阁，花鸟鱼虫，都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。除了静态的画面，他还能像制作沙画那样使用墨汁在水中表演，以水为底，以墨为沙，一个个动人的故事，就在水槽和聚光灯下被展现出来。

走红之后，有人出高价想要购买他的水墨画，他却一张也没卖，详谈之后，张明聪告诉我，他觉得自己总还有改进的空间，既然是研究一个属于自己的艺术，那就要先尽量把它做好，而不是仅仅考虑钱财。

张明聪并不满足于此，离别之际，他告诉我，他正在创作一种可以比肩电脑动画的水中水墨表演，在他理想的表演中，墨汁将会自动形成形状，能够有剧情，还能更换场景。也许在不久的将来，这种新的艺术形式就能正式和大家见面。

（看看新闻Knews记者 耿博阳 李维潇 实习编辑：林宇轩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