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续关注隐秘的“大健康”私域直播。大健康私域直播间在线人数几十万、上百万，评论好评如潮，加速了老人掷重金花钱“买健康”的决心，经过记者调查发现，私域直播平台行业鱼龙混杂，只要付钱成为会员，每场直播在线人数、评论全部都可“自定义”，繁荣的直播间，全是假的。

一个多月时间，记者卧底多个私域直播间时发现，每个直播间里的在线人数，都高达几十甚至百万，留言与点赞也非常活跃。虽然是不同品牌产品的直播间，用到的私域直播技术工具平台却相对集中。记者以想开直播间的名义，联系上了其中的几家。

一家有因信息科技（上海）有限公司官方客服声称：“评论你可以设置，比如说直播间访问有一百万、两百万人，虚假繁荣之类的，我们这边可以设置直播间人数，也可以机器人评论，营造直播间热烈的氛围，连话术也可以自定义。”

记者尝试在该平台开通了直播间，通过后台的设置，一秒实现访问量百万级飞跃；评论也能以虚拟用户身份批量导入，这场实际访问仅有一人的直播，热闹非凡。其他几家平台也均表示，只要你交钱，直播间里想要多热闹、就能多热闹，评论、下单，都能虚拟生成。“比如你设的十倍，然后进一个人就等于进了十个人，虚拟下单，它就是会在公屏上面弹出来谁下单的，其实是虚拟的人。”“评论库它精确到时分秒，比如在第三秒或者第十秒去进行一个问答或者进行提问，全部都可以自行设置。”

至于收费，则根据客户要开通直播间的用途及流量需求的不同，年包价格在几千至上万元不等。“标准版的话是一年是六千元，高级版一万二，旗舰版两万，尊享版是五万块钱。”“可以选旗舰版两万五千八/年，大健康银发经济。”

业内人士透露，私域直播最初一般被用于企业内部会议、课程培训等场景，但其“私密性”加上用户操作便捷，很快成为了一些行业进行擦边或违规销售、规避监管的工具，这些工具平台在推广时，也会以此为卖点，提供防录屏、无敏感词或白名单观看等功能，给直播主体提供“多重保障”。“涉及到一些功效性宣传的话、一些病症、这些词都是可以用的，没有什么平台敏感词。”“我们本身就是围绕着大健康这个行业走的，一旦你是付费用户，可以放心的，目前我们所有的大健康客户都没有被封的。”

这些工具平台，放任直播主体进行虚假、引人误解的宣传，来诱导消费者消费，甚至主动为这些主体提供技术支持，对此，上海市消保委公益诉讼律师吴悦蕾表示，如果有人因为这些虚假宣传上当受骗，要求维权，平台运营商同样难辞其咎。“对于平台内经营者而言，它如果使用了这些虚假数据，使得消费者误以为这些数据是真实的，从而购买了相关的产品，那就违反了《反不正当竞争法》，涉嫌虚假宣传。”而中国法学会网络信息法研究会理事律师刘春泉也指出：“按照电子商务法，它规定平台有监管的责任，至于说具体销售行为的话，原则上由商家先承担责任，如果是平台有违法行为，平台可能要承担责任。”

技术专家、复旦大学信息科学与技术学院副教授凌力则表示，私域直播虽然隐秘，但既然这些主体要使用私域直播工具平台，那么其实完全可以有办法从技术上，来将“私域直播”纳入监管：“私域直播可能还是会用一些云平台、云服务商所提供的能力，那么这个相对来说，它的系统也好、流量也好，还是相对集中的，其实从监管原理上跟公域直播是类似，因此它的监管难度、成本其实也不用付出太大，是可以纳入监管范畴的。”

随着消费市场，各种新的技术形态、商业模式的出现，法律法规也需要与时俱进去完善和发展，而监管部门也同步需要跨前一步，在新的领域摸索出针对新现象的监管和处罚方式，让每一个参与者承担起相应的守法责任，这不仅是守好消费者的钱袋子，也是守护好老人的安全和健康。